第9章 做贼心虚

        小六子看到了上官卓越和黄鹰黄羊,对方同样看到了小六子,仇恨的目光在空中相撞,把中间隔着的几个小太监激得一个寒颤,差点摔倒,很纳闷的寻找着寒冷之风的来源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狗日咬特,看什么看,没见过帅哥呀!”小六子大眼一瞪,非常嚣张的骂道,“再看就把你们宰掉做烧烤,想起孜然羊肉的味道就流口水啊!”小六子可不给他们面子,就算明姬和琉璃不在身边,他也不害怕这两个妖怪,打不过还可以逃嘛,大不了可以投入清一宗的阵营,和兄弟联手宰掉这两个珊瑚岛的妖怪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哼哼!”黄羊想不到小六子如此大胆,竟敢在人群中破口大骂,他们可没有这个勇气,闷声闷气的哼了两声,便转过脑袋不再言语。

        上官卓越也不想在此时惹事,缩着脖子不敢和小六子对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做贼心虚的人都是这德行!”猭猸看到他们吃瘪,高兴得龇牙咧嘴,从欧阳凤的头顶跳到小六子肩膀上,“主人,孜然羊肉的味道真的很好吃吗?过会我逮着那只死肥羊,你帮我做烤羊肉,怎么样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OK!成交!”小六子挥手弹个响指,郑重承诺道,“羊鞭、羊腰是我的,羊肉全归你!”

        黄羊听得冷汗渗渗,吓意识的夹住双腿,捂住后腰,像是身上的宝贝全被小六子摘掉一般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和师弟黄鹰身上都带着伤,心里实在没有底气,特别是小六子还带着一只怪模怪样的妖兽,又看不出它的级别,但明显是种很难惹的异兽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主人,我喜欢吃羊尾巴和羊头……”欧阳凤也趁机凑热闹,似乎不知道吃成精后的妖怪是件多少残忍、是件多么不人道的事情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暂停!”队伍最前面的葬礼司仪突然高声大喊道,“后面止步!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呜~!”哀乐再升八度,震得墙壁产生嗡嗡的回声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请国王陛下开启陵墓之门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小六子踮着脚尖,想看看皇陵之墓的开启方法。因为清一宗的修士能在皇宫里找到陵墓的地图资料,却无法打开皇陵,这开启之法肯定很特别。

        李煜对着山洞石门行跪拜之礼后,接过太监递来的小刀,轻轻划破食指,在石门的八卦图纹中心,画了一个奇怪符号,像是简写的“李”字,写完之后,石门轰然作响,射出万道金光,把门前的数人笼罩在金光内,一条五爪金龙在金光中盘旋飞舞,黄色的圆眼珠子像是在观测众人的心理活动,在人群的头顶上飞了一圈后,才突地钻进李煜的身体里。

        李煜的身子突地一震,躯体好似高大几十公分,黯淡的双眸突地暴出慑人心神的金光,嘴中喃喃吟道:“咗呟。咠咿哓哑。喒喸嗁嚱咙!”

        声如洪钟,传入云霄。

        躺在小六子识海里看热闹的弦子突然坐起来喊道:“上古龙语?!天哪,怎么可能?现在连仙界的那些笨爬虫都不会说这些龙语,怎么会从一个人类的嘴里传出来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很简单!李煜被龙魂附体!”小六子看得津津有味,摸着干净的下巴说道,“有上古龙魂替李氏皇族看守陵墓,真是非常有趣,说不定这个墓穴的原主人,还不是李家的人。嘿嘿,里面会有什么好东西呢?”

        一句龙语结束后,笼罩的金光闪了几闪,好似快要熄灭一般,厚重的石门“咯吱咯吱”作响,缓缓升了上去,那条五爪金龙在石门升起的同时,又从李煜的身体里钻出,隐入漆黑的山洞里不见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西唐国的皇族成员和老臣门似乎早知道会有这样的异景,并未有太多的惊讶,对内情不太了解的外人都惊怔失神,直到司仪太监尖着嗓子喊起步的时候,才缓过神。

        李煜扛着白幡走在最前面,漆黑的山洞随着他的前进步伐,而明亮。

        李煜每走一步,洞内就多一分光明,步伐未到的地方,仍是一片漆黑,犹如魔鬼的眼睛。

        李蓉和林家一系的重臣跟在李煜后面进洞,突然一道紫色的光芒从石壁上冒出,径直朝李蓉身上射去,在她元神之体未做出反应之前,就把她扔出洞外,砸在几个倒霉小太监身上。

        人群“轰”的一下子就乱开了,遭杂声压过了哭丧声,指着狼狈的李蓉,议论纷纷,不明白陵墓的禁制为何把她弹出来。

        李煜停下脚步,转过身,扫了捧他登上王位的姑姑一眼,冷漠的说道:“非人类不能进入此陵墓,荣成公主乃是元神之体,被陵墓的禁制弹出也属正常,尔等休要胡言乱语!”

        其实李蓉也知道这个禁制规定,但她以为自己被“塑形神水”重塑过身体,能像个正常人一样进入陵墓,同时也能监视清一宗等人的行动……可,现实让她沮丧,她趴在林家父子的耳朵一阵低语之后,转身离去,并悄悄的冲小六子传音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不能进陵墓,仙尊阁下要多加小心,同时也要抵防清一宗的修士!看着他们,别让他们做出有损李氏列祖列宗颜面的事情!”李蓉虽然身为修士,但她仍然放不开最后一丝亲情,现在也不忘叮嘱小六子帮她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惜,李蓉所托非人,小六子正是最想盗取陵墓葬品的无良之人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放心,我会很小心很小心的……”小六子如此回答李蓉,其实他还有后半句没有说完――“很小心的盗取李氏皇陵的陪葬品,绝不会被人发觉的!”

        李蓉离开之后,小六子故意放慢步伐,让上官世家的三人先行一步,他发现上官卓越的脸色很难看,而他旁边两妖怪的脸色更加难看,却被人群拥着,不得不硬着头皮往山洞走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轰~滋滋!”两道华丽的紫光闪过,两只妖怪更加狼狈的被弹出洞外。只是他们两个可不敢停留,从地上爬起来就逃,踩着飞剑划过天际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有奸细混进来,追!”二十几个金甲护卫飞上天空,朝黄羊黄鹰逃跑的方向追去,他们只不过是日级水平,哪能追得上飞剑的速度,一眨眼,便失去两妖怪的踪影。

        这只是一个小小的骚乱,并未影响送葬仪事的继续进行。

        小六子很小心的把猭猸扔到地上,生怕这个小东西也会被皇陵禁制弹出。

        可结果出乎意料之外,猭猸大模大样的走到洞穴的深处,一点也未引发禁制的反弹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没义气的主人!哼!”猭猸撇撇嘴,摇着尾巴飞到李景的灵柩下方,搭乘免费灵车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狗日咬特!谁能告诉我,这是怎么回事?”小六子郁闷了,在心里嘀咕道,“非人类不能入李氏皇陵!可猭猸是人吗?它不是天煞吗?它不是异兽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主人,猭猸就是猭猸,独一无二的顶级天煞,它的独特之处,绝不止一点半点,以后你就知道它的厉害啦!在空间构成的世界里,它才是真正的主宰,一切规则都不能束缚它!除非它自己愿意束缚自己!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太阳啊!它岂不是跟空间之主一样啦?”小六子惊怔得合不拢嘴,想了半天才接着道,“狗日咬特,它自己愿意束缚自己?哪有这么笨的天煞,猭猸更不会笨到这种地步吧?”

        弦子阴阳怪气的奸笑道:“哼哼!自从遇到主人,猭猸的心灵已经开始被束缚,只是它不知道而已,等它知道时,恐怕已经太晚了!命里有时终需有,命里无时莫强求!猭猸遇到主人,也就是它的命运!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嘿嘿,没错,我第一次见到猭猸,就救了它的命!我又把自己的智慧之术,倾囊而授,这是它的运气。这就叫命运!”小六子很无耻的曲解了弦子话中的涵意,并再次提升猭猸对自己的有用程度,准备出了皇陵之后,加紧对它实施“洗脑式”教育,把它培养成新一代的听话兽奴。

        沿着弯曲的山洞行了大约半个时辰,又有一道厚重的石门挡住了众人的去路。

        清一宗的几个修士急得掏耳挠腮,恨不得一下子冲进皇陵,抢到时间断层珠就御剑飞逃,哪用忍受如此缓慢的步行?!

        李煜重复刚才的动作,刺破手指,在石门上的咒纹上画血符,金光倾洒而出,只是从金光里飞出的不是那条金龙,而是一条骄傲的白凤凰,它引颈清啸几声,山洞的环境发生奇异的变化,像是颠倒了一百八十度,周围灰雾弥漫,普通人渐渐失去了方向感。

        第二道石门咯吱咯吱的升起,众人发现自己的动作突然变得非常缓慢,就像演戏做秀似的,迈一步需要很长的时间。

        送葬的这千余人,光是走进这第二道石门,就花了半个时辰。

        弦子在小六子识海里嘀咕道:“墓穴的主人好大的气魄,以上古龙凤的灵魂为守门使者,而两只龙凤像是自愿的,一点也未有怨戾之气产生,这洞穴绝不是只有几百年历史的李氏族人所拥有,肯定和某位上古神族有关系!啧啧,上古龙凤的灵魂啊,是现在那些仙界的笨龙蠢凤永远也无法攀比的呀!”

        小六子随着人群,缓慢的移动着,对识海里的弦子说道:“先别管上古龙凤灵魂的事!我问你,这种奇怪的扭曲空间,是不是时间断层珠造成的?”

        弦子说道:“是啊!时间断层珠在无主状态下,影响所笼罩空间的时间运转,时快时慢,每天有三次定身效果,不累积,不叠加。当得到时间断层珠之后,只要对它的炼制时间够长,定身的效果还会增加,定身时间也会延长!”

        弦子刚说完,小六子就觉得自己的步伐突地加快许多,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前瞬移,顷刻之间,随着人群来到洞穴的底端,那里像个聚会的大广场,像盛下几万人,地面上的石质非常特殊,刻满了古怪符号,所有的符号像是一个整体,并有玄奥的光芒发出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唰!唰!……”一抹清爽的蓝光闪过,小六子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呼直响,就像从山顶坠落一般,右胳膊被欧阳凤紧紧抓住,显然她心里很紧张。

        蓝光消失,风声停止,山洞还是山洞,图案还是那个图案,就好像从未起过任何变化。

        弦子却在小六子识海里说道:“刚才那繁复的图案可能是神族失传已久的传送阵,现在仙界流行的传送阵非常简单,但精确度非常差,常常偏移目标上百里。据奴猜测,这里才是真正的皇陵,此地离丹露城的供奉塔可能有几千里,也可能有几万里!”

        送葬的人群早吓得忘记了哭泣,只能跟着最前面的光影行走,只是动作更加缓慢,就像被粘胶粘住一样,非常吃力。

        未走几步,空旷的广场上突然亮起一盏白炽的巨灯,随着巨灯的出现,一具具水晶棺材也在广场上升起,棺材上刻有李氏皇族的溢号,皆诡异的悬浮在半空,里面的尸体依然如初死时一样,未见一点腐烂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时间断层珠?!”小六子身后传来两道熟悉的声音,声音里充满喜悦和贪婪,竟然是藏佛宗的法海和卡丘。

        话未说完,就见他们的身影一飞冲天,姿势够美,可速度却非常非常的缓慢,就像被人用绳子拉住一般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狗日咬特,他们也来了,这里可真够热闹的!”小六子无力的呻吟一声,仰头看着法海和卡丘飞向巨大的亮灯,他不是不想挣抢时间断层珠这个准神器,只是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,不想做被人当诱饵的出头鸟!

        “嗖!嗖!嗖!嗖……”数道破魔箭突然从林家修士手中射出,这些破魔箭虽然不能完全消除时间断层珠带来的迟缓副效果,但也比法海师徒的飞行速度快上百倍,几乎在眨眼之间就射到他们身边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哞!”法海缓慢的张开嘴,大声厉喝一句真言咒,紫金钵盂适时从身体里钻出,把两个和尚笼罩在紫色保护光芒里,挡住破魔箭的致命伤害,可上百道破魔箭的物理伤害也不容小觑,砰砰砰砰的撞击声,让紫金钵盂发出的光芒一阵剧烈扭曲,法海的脸色也变成猪肝色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保护先辈灵体安全,再消灭可恶的盗宝贼!”林化一声怒啸,抢先喷出飞剑,朝法海斩去。

        林化喷出飞剑,剑身暴出百丈锐利光芒,朝法海师徒射去,与此同时,围在国王李煜周围的几个修士也收回破魔弓箭,纷纷亮出法宝,有条不紊的结出防御阵形,像是提前排练过似的,缓慢而精确的发出攻击能量束。

        法海觉得自己飞了很久很久,可身子还停在半空中,离亮炽的时间断层珠似乎有十万八千里那么遥远,十余道飞剑射来,他的紫金钵盂也有点吃不消,特别是在能量传输缓慢的断层珠的影响下,钵盂本体上已被飞剑刺出几道凹痕,把法海心疼得直咧嘴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老衲只想取得时间断层珠,别逼贫僧毁坏李氏先祖的遗体,你们还不赶快让开……”法海在心急之下,也使出无赖般的招术,威胁西唐国的修士停手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清一宗的修士可不管遗体不遗体,清心师徒八人巴不得天下大乱,他们几乎同时喷出飞剑,滋滋吱吱的发出阴毒的能量丝,从背后射向正在说话的法海。

        正所谓蛇多咬死象,在神器的迟缓作用下,法海的紫金钵盂防御力大减,特别是卡丘那一块,被清心射出的阴毒能量丝射穿,把他刚刚长出来的大腿炸掉一团肥肉,吓得他脸色煞白,不敢再节省能量,立刻喷出最后一颗念珠,护住身体。

        小六子趁他们打斗,从储物戒指里掏出清心送给他皇陵地图,不看还好,看完之后,气得破口大骂。

        地图画的倒也属实,从供奉塔到小六子脚下的传送阵,都有标注,可问题是,到了传送阵,地图嘎然而止,再没有下文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狗日咬特,这哪是皇陵地图,简直就是送葬地图!”小六子在心里对弦子抱怨着,一捻指头,把地图变为粉沫,撒在脚下,“想盗宝,还得自己摸索呀,可是该怎么离开这里呢?”

        小六子扭头四望,看到四周全是同种颜色的石壁,没有任何小道可以通行,这里就像一个死胡同,连退路也不见半条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四处打量时,正好看到上官卓越也歪着脖子,贼溜溜的观察着四周,两人的目光再度相遇,两人眼睛里皆是不屑和仇恨,撇撇嘴,谁也不鸟谁。

        猭猸打着瞌睡,睡眼惺忪的飞到小六子肩膀上,红宝石般的眼睛好奇的打量着天空的战斗,这种缓慢的动作在它眼中十分有趣,眼睛一眨不眨,似是痴呆一般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在特定空间里的时间扭曲啊!?”猭猸昂着小脑袋,嘴中不断的嘀咕道,“这就是时间断层珠的作用吗?好像不太对呀!这么狭小的空间,迟缓的影响力怎会这么弱?让我想想是怎么回事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小六子和弦子在识海里对视一眼,侧耳倾听猭猸的解释,他们明白天煞自出生就带有奇异的知识,知道上古神器的一种特性也不足为怪。

        可猭猸嘴巴张了半天,连口水都流出来了,也没见它说出下半句的解释来!

        欧阳凤突然拽拽小六子的胳膊,失声喊道:“主人快看,法海要毁坏李氏先祖的棺材和遗体啦,他用是灭魔十八雷音咒,我们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吧!”

        从欧阳凤的紧张表情就可看出这招咒术的厉害,可天空飘浮的全是水晶棺材,往哪躲也躲不开雷音咒的负面波及。

        小六子和欧阳凤都撑起元素护盾,此时法海的咒术已完成多半,周身飞出十八只金轮,在天空缓慢的旋转,如小太阳一般,恢宏的佛音糜糜入耳,在几十道飞剑的攻击中,也异常清晰。